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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世記第廿九章

 

流亡(廿九1-卅一55

如果我們想品嘗這個民間故事的味道,我們一定要把雅各在巴旦亞蘭旅程的漫長故事讀完。它具有通常種族的輪廓,特別在此期間,雅各兒女的出生,及末尾他與『亞蘭人』拉班之間的契約。但是大體上故事說來輕鬆,而且流露出故意歪曲又有俗世的幽默,這樣必然在許多希伯來的集會中,成了受人歡迎的東西。我覺得開場之處最為爽快,但是故事到了末尾趨於比較囉嗦,但仍然不失其魅力。而且,我們將要發現,它也不失其刺激性。

報應(廿九1-30)(續)

這故事的佈局集中於拉班對雅各的欺哄,轉為他受雅各的欺哄這一點上。希伯來聽眾想到他們北邊那龐大的亞蘭人,會樂得有『他們』曾一度被『我們』欺哄的想法。如果是在戲台上的戲,我們可以想像到,當拉班初期成功時他們的譏笑聲,以及當末了雅各得到成功時,他們的喝彩聲。但是他們當中比較有洞察力的會記得,最初雅各是如何來到米所波大米的,又縱然他們不喜歡,也會察覺在開始時充滿因果報應的強烈氣氛。雅各雖然終於扭轉了對於拉班的形勢,但並未消除對於他在這些場面中所遭受是應得的感覺。

(一)

故事開始,牧人等待人夠多以便去搬放在井口的大石時,那懶洋洋的情形,正好與雅各憑自己力量搬動大石成個對比。我們記得他在伯特利如何把石頭豎立。在牧人的粗暴而又近於無禮的對他的回答,與他自己當拉結走近時的愛心與熱情之間也有對比。他高興起來,竟在還未告訴他是何許人之前,便與她親吻。這是他的意中人了。

這是一幅描述一個纔從伯特利的經驗中出來,重新獲得自信心的雅各的圖畫。他受到一位十分熱誠的拉班的歡迎,而且似乎一切對他的將來都將有美滿的結果。

(二)

聽眾卻可能看得更清楚。拉班的歡迎無疑是相當真誠的,但是不一會兒,從雅各對拉結的注意,他便知道他此來的真意所在。他會憶起多年前亞伯拉罕的僕人如何帶著名貴禮物,為他妹妹利百加嫁給以撒付上一筆可觀的聘金。但是這位從迦南來的訪客卻是單身漢,沒有戒指、或珠寶、或金銀美服。雖然雅各是利百加的兒子,他卻不會白白讓他的女兒與這自負的青年離去。雅各不能付出金錢或物質,便要付出勞力。

大抵雅各在逃出時沒有帶甚麼金錢或禮物,否則他便需要一支小小的隊伍,便容易給以掃追趕上。在一個月左右之後,當他的舅父給他工作,並且叫他提出自己的工價時,這使他覺得要小心。他應當明白他的目的所在,而且進行東方式的議價談判。他馬上回應,而且輕率地說他將為拉結工作七年。這高得離譜的價錢反映出他對這女孩子的喜愛,他所付上的遠超過當時的聘金的實際價值。實質上雅各墜入了他要求得他兄弟以掃的長子名份的同樣圈套。他表示為他所愛的女子願意付出任何代價。拉班的回答是:『我把她給你勝似給別人』,相當慷慨,但也狡猾──它並非如雅各所想那麼確定的許諾。

我們知道雅各因為愛拉結,他看那七年的等候如同『幾天』。此句話當使我們覺得這個故事的主人翁的溫情(雖然當我們記起在廿七44利百加曾經用這個『幾天』),卻也帶有譏諷。但在故事的結果,更重要的則是雅各的熱誠對拉班並非無益,他便可以從這過份甘心的工人身上搾取更多,但是到時,當他招聚家人,擺設婚筵,到了黑夜,所領進結婚帳棚的,不是拉結而是她的姊姊利亞。或許姊妹倆相貌相似,只不過利亞的眼睛『沒有神氣』;意思是她的眼睛缺少東方男人珍視的閃耀。不過,絕難相信雅各是這麼容易被欺瞞的。我們只能以他為一個人神魂顛倒時盲目被欺而已。

我們很可能回憶起眼目迷蒙的老以撒,在他的帳棚中,被這同一位雅各欺哄,誤認那一個為這一個。雅各在那天早上憤怒,正如以掃當時的憤怒一樣無用。拉班回答道:『大女兒還沒有給人,先把小女兒給人,在我們這地方沒有這規矩。』人人都知道這是個藉口。我們覺得這人,只要有相宜的價錢,便會把拉結賞給一個過路的陌生人。但是且慢!雅各所行的,不正是拉班所說的:不許妹妹先於姊姊出嫁嗎?拉班誇張的話無意中是報應的聲音。那曾經欺哄人,自己便欺哄於人,因為在過去,曾有一次一位弟弟比哥哥得到更多鍾愛。

(三)

到了這個時候,拉班變得溫和一點,讓雅各在一系列的結婚慶祝之後,也娶了拉結。這些慶祝歷時『七日』,大抵利亞的儀節也是歷時那麼長(參看士十四17)。起初他沒有堅持雅各再為他工作七年,但是他引出他應承停留在帳棚中渡過那麼長的一個時期。於是這漫長的故事以『雅各愛拉結勝似愛利亞』,和他『於是又服事了拉班七年』作結束。

我們應如何領會這些話呢?我們應當把它當作正面解釋,作為雅各對拉結忠誠之更進一步的證據;還是作為他從經驗中學到,而且如今明白且接受臨到他身上的懲罰呢?按照故事其餘的文理,我不以為然。我毋寧以為它們揭露一個人(使用拿破崙從愛爾巴回來的話):既未忘記甚麼事,也沒有學到甚麼事。它們給我們顯示一個人,他曾經受過偏愛,也是偏愛的受害者;自己公然實行偏愛,而不知它的錯誤。它們也預先暗示他長時間的小心設計,報復這位使他處境困難的,詭計多端的舅父。當我們回頭,再看利百加的兒子從前耐心地等待機會時,便知道他的復仇而不罷休,乃是在籌畫中的事,正如她常常教導他作的。

我為這解釋辯護,是因為注意到那顯著的事實,就是上帝的名尚未在故事中出現。這緘默比之在竊取祝福的場面中,上帝的緘默更為感動人心。因為伯特利插進來,那個在伯特利應許雅各的沒有說話,而允許這些來臨,而且它正如那接受應許卻從未想及回報那一人一樣,這種緘默也是充分的說明。

報應的聲音發出了,可是對雅各本人而言,我擔心他並未理睬。──《每日研經叢書》